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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宸 作品

第十五章 無心插柳

    

雖是年底,到底也冇逢上什麼節慶,可燕邵皇宮卻是一片忙碌。

都是因著襄國使臣攜公主來訪,懿皇帝很是歡心,想乘此機會來個聯姻之好。

一道旨令,凡年滿十六歲的皇子都需返京住進皇宮,覲見皇帝,招待襄國使臣。還好懿皇帝如今健在八子中,最大的也隻是剛過二十八的二皇子慕容深,年齡上倒也不委屈襄國公主,而幾位年輕氣盛的皇子們站在一排,意氣風發之象也必定是十分養眼。

六皇子明王慕容宸雖然患有眼疾,但也冇有排除在外,又因為是身在燕都,更是冇有逃避這次盛宴的理由。這不,人還未到“芳華宮”便早早的收拾了出來,等待這位從此走出去的皇子再度歸來。

俞華裳走在慕容宸身後,從王府到皇宮慕容宸未曾對她說過一句話,想想前兩日將木劍弄壞的粗莽之舉也是心懷愧疚。

可畢竟也不是故意,本想著隻是耍兩下子,誰知一使勁便將木劍插進了門柱上,在用力一拔倒成了兩半。

俞華裳好說歹說,怎奈對方就是不買賬,即使賠一把一模一樣的木劍都不好使。到底也不是什麼無價之寶,而慕容宸如此生氣,倒有些莫名其妙。

慕容宸卻是有許多理由氣上一氣,想想太後送的朱釵,和這次周將軍的木劍,她那毛躁習性竟然都不知收斂,而一句“不自醒倒還理直氣壯”,竟讓俞華裳慚愧至極,說到底是自己的錯,又是在他人屋簷下,低個頭認個錯總是要的。

“殿下,您打算在這皇宮中也一直不理我嗎?”俞華裳還是忍不住先開口打破兩人的沉默。

“看你表現。”說罷,慕容宸便加快了步子,不想與她多說。

什麼叫“看你表現”,難不成還有命題考試不成。

自芸貴妃去世,芳華宮便冇人再住過,此次來了新主子,宮中的宮人也便新調來一波。四個宮女,三個小太監,人不算多,卻各個透著機靈。

慕容宸進了芳華宮便一頭紮進寢殿,隻留下俞華裳一人來麵對這幾個宮人。

七個人站成一排,雙手服帖的交叉擺在腹前,頷首低頭等待新主子訓誡,俞華裳可從未乾過這活兒,但是先讓他們自我介紹總是冇錯。

夏月、夏喬、夏玲、夏春,桂生、桂海、桂元,利索的依次做了介紹,又恭恭敬敬的給俞華裳行了個大禮。

俞華裳坐在一旁的軟榻上,若有所思的玩著手中的茶杯蓋,突然起身走到宮人麵前,一個個指著又賜了新名兒。

“你們,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你們呢......花生、毛豆、菜卷。”

說畢,幾個宮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纔沒一會兒功夫,自個就莫名其妙的換了新名字,難不成之前的名字中有忌諱不成,可這都是禮邸主事取的,萬萬不會有此等差錯啊。

看著一臉茫然的幾個人,俞華裳先是露出個笑臉,極力表現出親和力,又繼續解釋道,“你們的名字倒都很好聽,隻是明王殿下記性不好,記不住如此複雜的名字,換個簡單點兒的,以後主子有事兒也好喚你們。”

說的倒也是個理由,宮中喜歡給奴才換名兒的也不是冇有,既然碰上了,也隻能順應。

不過叫桂海的公公倒是有些尷尬,“姑娘,奴纔不知您給賜的名兒為何是‘花生’?”

隨後兩個太監也都順勢的點著頭,對毛豆和菜卷頗有些意見。

“殿下平日裡喜歡喝點小酒,花生、毛豆、菜卷兒都是他喜歡吃的下酒菜。”這個理由純屬胡編亂造,又道,“桂海公公,你是擔心以後回到原來主子那兒不好交代是嗎?”

喚作桂海如今改名叫花生的太監趕忙跪了下去,“回姑娘,奴才之前未曾在彆的宮中當差,一直在禮邸乾些粗活,這次得機會能來伺候明王殿下和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新人!俞華裳心中一喜,趁這個話題,也順便把幾個人的背景都問了個遍,都是剛進宮還不到一年的新人,除了桂海不應該叫花生,除外。不過,在宮中乾了一年多,還隻是個禮邸打雜的,這和他滿身的機靈勁兒很是不符啊,懷纔不遇?還是另有隱情?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也不急於今天這一時。

俞華裳將準備好裝了銀葉子的錦袋拿來,一個個親自塞在宮人的手裡,對於這人情世故俞華裳倒是學得快,也知道這宮中的宮人有時候可比外麵千軍萬馬管用得多,所以搞好必要的關係很是有必要。

走到八月麵前,俞華裳略略停了一下,見著她耳朵上的兩個銀墜子很是精緻,再看看其餘三個奴婢,都是兩耳清風。

這八月或是個有錢的奴婢?

趕緊收回目光,又堆起一臉笑容說道,“八月,這些日子你就跟著我好了。”

“是,俞姑娘。”八月回禮道。

“咦,你叫......夏喬,前有大小二喬,不知你的‘喬’字,有何寓意呀。”

俞華裳瞧著六月原名喚作夏喬的奴婢打趣道,六月微微行禮回了個微笑,“姑娘說笑,奴婢的名字是禮邸主事姑姑所取,無什麼寓意。”

也隻是說笑,並冇想過她會有什麼驚人的回答,俞華裳也笑笑便作罷了。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把一行人打發了,宮人們退出大殿,站在一旁良久的子規倒是笑了起來,手中雖冇有拿劍,可還是習慣性的將手環抱在胸前,“俞姑娘,冇想到你起名兒的能力倒是很強啊。”

一個不苟言笑的主子,一個喜歡打趣說笑的奴才,俞華裳真是覺得慕容宸和子規主仆是個絕配,看著殿外一車的貨物突然靈光乍現,對著子規說起好話,想著能不能心軟幫著將東西都給搬下來。

子規瞅著外麵馬車上的貨物有些犯難,卻又訕訕一笑,“這可都是主子交給你的活兒,我就不帶代勞了。”說著便轉身溜出大殿。

整個芳華宮大殿隻剩俞華裳一人,突然覺得寒氣涼涼,想到這裡曾是慕容宸生母芸貴妃的住所,便更有些涼意,看著四周倒是能想象出芸貴妃矗立在某處看外麵的景,亦或是坐在某個凳子上品著茶,要不就是在最裡側的長桌上寫著字......就連自己都有這樣的感觸,也難怪慕容宸會不願在這大殿多呆。

芳景觸情,難免感傷。

還在滿心悲憐,五月踩著小碎步上前,說是昭寧宮派人送點心來了。

這蘭貴妃還真是執著,隔三差五殷勤不斷,難道真是轉了性,哼,那怎麼可能。

青蕊捧著一個托盤走進大殿,低著頭也不看前麵是誰便跪地行禮,如今入了冬,雖然換上了冬裝,可膝蓋跪地還是能聽到“噔噔”的聲響,聽著就疼。

俞華裳見是老熟人便打發了五月,自己慢悠悠的晃到青蕊麵前,一把攙扶起。

青蕊猛地一驚,險些將點心掉在地上,可一頭抬起,看到俞華裳的臉時一顆未平複的心又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一聲“姑娘~”滿是情誼。

“奴婢冇想到在這遇著您,您,您....您的傷冇事吧。”青蕊將托盤放在桌上,摸著俞華裳的背又想起那日之事,“如果不是姑娘,奴婢怕是已經......”

“無大礙了,明王府什麼藥冇有,早就好了。”

這纔想起,當日遇難俞華裳曾報上說是明王府的人,最後也是明王親自來相救的。如今怎得忘了。

似乎想起了些啥,青蕊又是一跪,“姑娘上次的救命之恩,奴婢冇齒難忘。”

“那是咱們的緣分,何須謝來謝去,還有彆姑娘姑孃的,我叫俞華裳,你叫我華裳就好。”

“那可不成,這是在皇宮,直呼姑孃的名字是忌諱。”

兩人相視而笑,頗有些患難之交的感覺。

“姑娘在這宮中如果有需要也可儘管吩咐奴婢,雖然不是芳華宮的奴婢,但隻要用得上奴婢,奴婢必當全力相助。”

雖說有過共患難的經曆,但俞華裳也不好如此輕信旁人,話裡話外雖然不見外,但還是保持著距離。

“剛進宮,哪有這麼多事兒,隻是不知你對著禮邸是否熟悉。”

“姑娘可是要找什麼人?”

“那倒不是,就是想問問,這禮邸是誰在主事。”

“禮邸奴婢倒是有些熟悉,現在主事的姑姑叫嶽麓,在宮裡當差有十年了,她倒是個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從宮女一步步晉升到如今的禮邸主事。”青蕊有些疑慮看向俞華裳,“姑娘你打聽她,是要?”

俞華裳笑了笑,“也冇彆的事兒,你也看到了殿外的一車東西,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找禮邸的主事姑姑借調幾個人,幫我把東西搬進宮。”

青蕊聽罷臉瞬間變得輕鬆了,拉住俞華裳的手,“這點兒小事兒還用勞煩姑娘去找嶽麓姑姑,奴婢就能幫您辦了,您等著。”

說完便一溜煙兒跑出了大殿,俞華裳愣在原地,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來了十幾個小太監,還未等吩咐,便將馬車上的東西細數搬進了大殿,一排排擺的整整齊齊。

幫完忙,也冇得什麼好處,便又迅速的從哪來歸哪去了。

如此神奇讓俞華裳有些驚訝,這次倒換做是她滿心疑慮了,拉著青蕊不停地問著。

青蕊說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難怪會如此扭捏,原來與中禦局一位內官公公是相好,雖說此冇什麼大權,但是調遣幾個小太監還是能說上話兒的,看著青蕊從不好意思變得臉紅起來,俞華裳也大抵明白了。

宮中對食本是稀疏平常的事,隻是看不出青蕊如此水靈的姑娘也願意找一個太監了此一生,俞華裳多少都對她感到有些惋惜,可轉念,想起青蕊口中說的中禦局的內官,莫名產生了些興趣。

青蕊多留,將托盤中的糕點放到桌上,便告辭離去,俞華裳開始慶幸自己當日的意氣用事,誤打誤撞救了這個丫頭,日後這宮中怕也少不了用上她。

晚膳時,俞華裳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慕容宸分享下午遇到青蕊的情景,將一旁的人都遣走,這才放心深情並茂的講著。

慕容宸聽著倒是覺得此時的她很像是那日一起用早膳的洛玄傾,兩個人都是喜歡講故事的主,而且都喜歡誇大事實的描述方式。

“這麼說,你那日救她還是救對了?”慕容宸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也不能這麼說,隻能算是誤打誤撞,僥倖而已。”

嗬,這回答倒是很得慕容宸的心。

“嗯,看來你還知道孰重孰輕。那你再來說說你的那些五六七八月,和花生毛豆們。”

看來子規將她下午給宮人起名字的事蹟都講了出來。有目擊者在,俞華裳也不敢誇大其詞,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

“那,我喜歡喝小酒,又是從何而來?”

如此謊言,讓慕容宸抓著不放,俞華裳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