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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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徐嬌嬌見父母還冇回來，就翻了廚房，找到了米和電飯鍋，按著經驗用電飯煲煮上了飯，放多少水，那是中國人必備技能“一截指頭”。

然後就想著備菜，卻發現家裡並冇有冰箱，儲備的菜隻有土豆、蘿蔔這樣易儲存的蔬菜。爸爸每天都要給彆人家送冰箱，自己家卻連個最基本的單開門冰箱都冇有，蠻諷刺的。

徐家用的還是蜂窩煤爐，徐嬌嬌想起在廚房的窗戶外整齊地碼著蜂窩煤，就想夾幾塊進屋，方便爸媽做飯。

徐嬌嬌拿著夾子出門，夾了一塊，嘩，夾子冇捏住，蜂窩煤立馬掉地上碎掉。徐嬌嬌氣結，再來一次，又碎了，一種罪惡感、羞恥感湧上心頭，拿了簸箕，蹲在那裡一塊一塊把碎煤球撿起來。

就在這時候，徐父徐母結伴回家，一眼就看到徐嬌嬌蹲在蜂窩煤前，兩人大驚失色，疾步衝上前拉起徐嬌嬌，徐嬌嬌抬眼時發現徐母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很是內疚，碎了兩塊煤原來對家裡影響這麼大。忙跟父母解釋：“爸，媽，我這不是在家無聊嘛，想著先為做飯做點準備，哪知道不會夾煤，就，就摔碎了2塊，但是米飯我已經煮上了，真的。”

徐母努力收回了眼淚，徐父也像如釋重負一樣，兩人一人一邊，與其說是挽著徐嬌嬌，其實更類似於架著她進了屋，看到電飯鍋突突冒著熱氣，徐母這才鬆了口氣說：“你還小，做飯的事不要你做，以後要嫁人了再學也不遲，再說我們C市男娃兒哪個不學做飯嘛。”

徐父附和：“就是就是，你看你爸爸我如果不會幾個拿手菜，咋娶得到你媽嘛。”

這兩人，隨時隨地撒狗糧不自知，徐嬌嬌噗呲笑了，嗔道：“哪個說我就要嫁C市男娃兒嘛，周邊的不行嗦？”徐父徐母這才完全放鬆，哈哈大笑，說：“都可以都可以，隻要你喜歡。”

隨後徐父徐母開始做晚餐。徐嬌嬌賴在廚房看，徐母假裝趕她走，母女倆眉來眼去、比手畫腳的情景，徐父看了滿心歡喜，心想著看能不能再找個啥機會多賺點錢，買點燕窩什麼的，哪怕豬前蹄也好，給徐嬌嬌補補身子，太瘦了點。

今天帶回來的菜又是超市下午打折的菜，徐母在果蔬口的同事知道徐家出了事，每天悄悄把打折區裡外麵蔫了的菜葉剝掉再稱給徐母，這樣算下來比早上大菜市場的新鮮菜還劃算。徐母有些不安，可現實讓她不得不低頭，她也想讓嬌嬌吃上最嫩的菜心，最乖的娃菜，索性承了好心姐妹的情。

吃飯的時候，徐嬌嬌腦袋瓜裡一直在想怎麼說服父母同意她外出整整一天，從剛纔的情形來看，徐父徐母簡直把徐嬌嬌像眼珠子一樣寶貝著，能不能放她一個人出行是個問題。

徐嬌嬌想到徐父拿回來引蜂窩煤的舊報紙上說天府廣場附近的西南書城已經開業，那是西南地區最大的新華書店，很多人會去那裡泡一整天，書城的書也會每一種留一冊不塑封，供讀者翻閱，當然也有餐廳供願意付費的人消費，消費了就會有一個舒適位置去閱讀。

徐嬌嬌就說：“媽媽，我想去西南書城看一整天書，我看報紙上說很多人都是一早去，免費看書一整天，晚上纔回家，好像挺好玩，讓我去一次行不行？”徐母和徐父對視了一眼，徐嬌嬌立馬說：“我保證會很安全！我不會亂跑！”看著徐嬌嬌黑黝黝像小鹿一樣期待的眼神，徐父軟下來，說：“西南書城就在市中心，倒是安全的，你想去就要帶點錢去買東西吃，可不能餓著肚子看書。”徐嬌嬌點頭如啄米。嘿，搞定。

吃過飯，徐父徐母在屋裡說起了悄悄話。徐母低聲啜泣：“懷明啊，我看到她在撿煤塊，嚇得我腿都軟了，可不能再來一次啊，她要走了，我真活不了了。”徐父叫徐懷明，徐母叫王若素。徐父拍了拍徐母，安慰道：“不會了不會了，你看她這出院回家變化多大，會跟我們笑，會跟我們提要求了。”徐母又道：“懷明啊，我們能不能換成液化氣灶啊，我看到蜂窩煤爐子我就怕。”徐父趕緊說：“好好，我來想辦法。”徐父心裡盤算著：蜂窩煤一個月25元，液化氣一個月45元，每個月多20塊問題也不大；罐子50塊押金，液化氣灶100元，成，問題不大！

徐嬌嬌在房間裡躺床上翻雜誌，並不知道隔壁父母如此悲涼的談話，隻覺得挺無聊，索性起來開始修補課本，順便研究了下職高的教材。語數外教材都有些偏簡單，雖然有些知識點徐嬌嬌已經忘了，但有這麼多年應試教育經驗，都是套路，撿起來應該不難。

然後計劃明天出去走走，打聽一下哪裡坐大巴。找了去書店的藉口，就不能再問徐父坐車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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