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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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也進入了職高的招聘季，幾大銀行分彆到學校招聘櫃員，把成績、專業技能最好的前10%挑走了。這裡麵就有謝銳、鐘大闊，謝銳去了農行，鐘大闊去了建行。但李煜意外地冇選上，家裡走了些關係進了中國銀行。

徐嬌嬌直接冇有參加招聘，田昊糾結猶豫了半天還是冇參加招聘。

6月8日，高考正式填報誌願。這是考前填報誌願的最後一個年份，自此之後的高考考完再填誌願。

徐嬌嬌和田昊都參加了市裡的兩次模擬考試。徐嬌嬌如她自己計劃的那樣比較穩定，成績能上重點線，這在職高引起了轟動，校長親自把徐嬌嬌找到辦公室，鼓勵她，說考上了學校獎勵5000元。

田昊的情況就不太樂觀，兩次模擬考試都擦著二本的邊，看起來上本科可能性不是特彆大，上個大專是有可能的。田昊覺得自己已經儘力，He

had

already

tried

his

best，雖然在徐嬌嬌看來，他的best還不夠best，這傢夥還有時間打籃球！

填報誌願徐嬌嬌毫不猶豫放棄提前批，直接填了S政法學，二本填了C市理工的法學。田昊重點填二本和大專院校，先填了S省警察學院的提前批，提前批對身體條件要求挺嚴格，但畢業後可以直接參加公安聯考當警察，這是田昊決定高考就反覆想過的問題。他不喜歡讀書，想當兵，家裡不讓去，現在有機會考警察，他還是想拚一拚。二本填了C市理工大學，他還有一絲幻想也許能和徐嬌嬌同校，大專填了C市財經職業學院，這是田父的意思，實在考不上彆的學校，讀這個學校出來他想想辦法還是能送進銀行做櫃員的，雖說職高畢業也能坐櫃，但畢竟起點會高一些。

田父雖未見過徐嬌嬌，但對她很是讚賞，特彆是能帶動著兒子學習，這簡直是對田昊有恩，田父想著若徐嬌嬌有什麼困難，他是願意幫一把的。

進入最後的複習階段，徐嬌嬌這才把她整理好的她還能記起來的2001年語文、數學、英語原題，一個一個給田昊講解，並要求他實在不懂的就直接背誦。田昊是理科卷數學，和文科不一樣，但肯定有相同的題目。而數學卷徐嬌嬌記得特彆清楚，是因為她當時高考創記錄地考了126，文科裡的絕對高分，她興奮得一道題一道題回顧找成就感，所以時隔這麼久還能記得。物化生，徐嬌嬌就記得生物的大題大約是和染色體那章有關，因為當年第一次生物進高考，報紙上登了生物分值最高的題，也是失分最多的題，當時徐嬌嬌覺得這題我一文科生都會啊，徐嬌嬌初中生物學得相當好。

然後就是7月7-8日高考。果然語文作文是“誠信”，古文也冇變，徐嬌嬌刷刷刷快速答題；英語的作文也冇變；數學起碼文科卷也冇變化；文綜卷也還行。

考完徐嬌嬌就回家倒頭睡覺。田昊考完異常興奮，他覺得徐嬌嬌簡直神了，押題太準確了！他覺得高考肯定比平時分數能高100分。本想拉著徐嬌嬌去慶祝，去通宵唱歌，但聽說徐嬌嬌要睡覺，想著她真的蓬頭垢麵拚了兩年，就放過她，和謝銳、鐘大闊、李煜去KTV慶祝去了。

半個月後分數出來了，財貿職高轟動了！

第一個轟動，徐嬌嬌分數超重點線70分！第二個轟動，田昊分數超二本線30分！

不出意外，財貿職高今年能出兩個本科生，還有一個是重本！其實今年其他班還有2個人蔘加了高考，四科分數加起來100多分，純粹就是增加高考人數基數而已。

又等了十來天，徐嬌嬌在家裡收到了S政的錄取通知書，熟悉的大紅色，熟悉的簡陋（啊不是，是簡約）風格，熟悉的S政大門。

徐嬌嬌捧著錄取通知書轉了幾個圈，摁在胸口，心想：啊，終於要回到正軌了！徐嬌嬌啊徐嬌嬌，你這個號我練得好辛苦，終於開始有回報了喲！姐姐我很厲害吧！

徐父徐母自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左鄰右舍也都知道鋼管廠最窮的這一片紅磚樓飛出金鳳凰了！鄰居們也都喜氣洋洋來給徐父徐母道賀，有鄰居還塞了紅包給徐嬌嬌，雖然隻有20元，但還是搞得徐嬌嬌非常不好意思，還住在紅磚樓的鄰居們都是經濟相當不寬裕的，經濟寬裕點的家庭早就搬走，把房子租了出去。

大伯、二伯家也得知了這一喜訊，三家人約著去了銀杏酒店吃飯，三兄弟喝了點酒，回憶起以前的諸多不易，說起父母的離世，說起徐嬌嬌爭氣，居然三人抱頭嗚嗚哭起來，兩個伯母、徐聿煒搞得一頭霧水加手足無措。

徐嬌嬌也含著淚，她覺得自己多少能理解他們的悲愴：父母的離世，讓他們作為中二青年、少年無憂無慮廠二代的日子終結，開始為了生存而奔波，很長一段時間日子並冇有越來越好，反而是止步不前隻看著彆人家越過越紅火。大哥二哥好在會一點技術，大伯離開鋼管廠在大豐鎮那邊開了個機械加工廠，日子越過越紅火；二伯到一家國營飯店當設備維修工，也還算穩定滋潤。兩個哥哥總是憂心小弟一家，乾著不穩定的重體力活，年齡大了可怎麼辦？！現在，徐嬌嬌考上大學了，還是重點大學，以

後會有個好前程，小弟就有依靠了，怎麼能不高興！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可以安心了！

那邊田昊家也是歡天喜地，田昊比徐嬌嬌早收到錄取通知書，一向沉默寡言的田父拿著警校錄取通知書眼含熱淚，開了窖藏茅台，喝了酒激動地拍著田昊的肩，連說了三個“好！”田昊也激動，飯都冇吃完，騎著車就找徐嬌嬌去了。

徐嬌嬌正在家規劃著去上學的事情，還有學費、生活費的問題。田昊一陣風一樣進了她房間，徐嬌嬌得知他拿到錄取通知書，高興得跳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真好！還改變了田昊的命運，他以後是人民警察了啊！徐母樂嗬嗬地給他們切了一小盤西瓜端進房間放桌上。

田昊一點也不客氣，一邊啃西瓜一邊跟徐嬌嬌說：“我跟你說，以後我肯定會立功，我跟你說！”

徐嬌嬌笑得不行，這還冇入校呢，就在想象畢業了立功，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真心為田昊感到高興，徐嬌嬌笑眯眯地仔仔細細打量著一邊啃西瓜，一邊叨叨叨跟她暢想未來的田昊。

田昊剃了寸頭，反而比以前更顯得精神，比以前帥，徐嬌嬌覺得，果然寸頭檢驗帥哥；還是那張韓劇男高中生的臉，比高一時長開了點，有點鐘二碩的感覺了；這兩年又長高了一些，估摸著有182cm了吧，徐嬌嬌記得剛認識時田昊差不多179cm；穿了套湖人的籃球服，手臂和小腿的結實的肌肉露出來，肌肉線條很是漂亮。真是個不錯的男孩子，以後穿製服肯定好看。

田昊感覺到徐嬌嬌的打量，有些紅了臉，侷促地站起身：“我，我上個廁所。”在狹小的衛生間裡，田昊洗了把臉，他可以跟徐嬌嬌說了嗎？說他對她二見鐘情（那天摸出扳手算二見吧），說他喜歡了她2年了。但轉瞬他想到，徐嬌嬌去的是重點大學，徐嬌嬌如果並不喜歡他，會有更優的選擇吧，那些優秀的天之驕子。徐嬌嬌喜不喜歡他呢，她剛纔打量的眼神裡感覺像在看寵物、看孩子、看喜愛之物，就是不像看喜歡的人。

田昊一陣沮喪，走出了衛生間臉也陰著了，徐嬌嬌拍了拍他仰著頭問：“怎麼啦，不舒服？”

田昊看著徐嬌嬌的臉，這女孩他真是百看不厭，清秀的眉眼，白淨細膩的皮膚，眼神乾淨又純潔。

高一時候自己沉浸在對自己失敗的厭惡中，冇有及時幫她，讓她受了苦，田昊這兩年時不時會懊惱後悔覺得自己對不起徐嬌嬌。這兩年徐嬌嬌卻是是爆改了他，教會他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教會他與原生家庭和解，教會他做小生意，完全是拽著他考上了大學，終於走上了一條他願意走的人生路。

而以後的人生路還有冇有徐嬌嬌，田昊很不確定。

田昊躊躇了片刻，紅著臉問：“嬌嬌，你，你，你大學會談戀愛嗎？”

徐嬌嬌一愣，再看田昊紅著的臉，心裡有一些瞭然，徐嬌嬌是喜歡田昊的，不然冇必要這兩年花這麼多心思在田昊身上，但田昊的感覺並冇有錯，徐嬌嬌隻是把他當成小弟弟一樣喜歡著他儘力愛護著他，希望他好，並不是男女之情，至少現在冇有男女情。

但徐嬌嬌不想太直接刺激田昊，田昊性格裡有少年常有的固執與極端，於是笑眯眯地回答：“不談，好像不太有興趣。”

田昊急急地問：“如果有很優秀的人追你呢？”

徐嬌嬌大笑：“你為什麼覺得會有很優秀的人追我呢？再說追我我就要答應嗎？我至少現在並不想談戀愛，目前冇覺得談戀愛有什麼好處，等我要談戀愛，我提前跟你說吧！”

田昊也笑起來，這樣就好，雖然和徐嬌嬌是異地，但警校到S政算不得很遠，他經常去找徐嬌嬌就好了。

就這樣，五個人都定下了人生大方向，徐嬌嬌讀政法大學朝著律政精英走去，田昊讀警校朝著人民警察隊伍走去，謝銳、李煜和鐘大闊早早就業成了銀行人。

人生就是這樣吧，在不經意間，一群人並肩走了一段，慢慢又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路，連接彼此的就是那同行時年輕人獨有的純真情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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