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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尋 作品

第45章 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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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衛柳七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將蘇府前幾日所發生之事,一一稟告給上方的男人。

柳七說完,輪椅上的男人並未給任何反應,就這樣,書房陷入長久的寧靜。一炷香之後,低沉的嗓音終於打破了這份寧靜:

“她當真這麼說?”

“是,屬下不敢欺瞞,蘇姑娘還說...說不想一嫁進王府就守寡...”

說到這裡,柳七的聲量漸低,慢慢抬起低垂的頭顱,看向上方的男人,不忍再說下去。

“去叫小公子來。”

“是!”

領了吩咐,柳七迅速退下,顧榮軒再也忍不住,一口暗紅的鮮血直噴出來,潔白的衣衫上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看上去一片斑駁,甚是駭人。

薄薄的悲涼漸漸浮上他的眼底,嗤笑一聲後,他隨意擦了把嘴角殷紅的血跡,羸弱的身軀輕微顫抖著。

他緊閉的雙眼長睫微顫顫,一張俊臉蒼白到病態,眼神空洞蒼涼,整個人破碎又淒涼。

顧茗一進來,麵對的就是這樣可怖的畫麵,他疾步跑到顧榮軒麵前,焦急詢問:

“大哥,您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吐血了?柳七!快叫大夫!”

不過片刻功夫,人就變成了這般模樣,柳七亦是擔心萬分,顧不上禮數,施展輕功出了房門。

“咳咳,這封放妻書你保留好,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將它送至蘇清淺的手上,放她自由。”

短短幾句話,似乎用儘他全身的力氣,不給顧茗一絲反應的時間,顧榮軒便昏了過去。

危急時分,柳七及時將大夫帶來,大夫氣喘籲籲,接過顧榮軒的胳膊仔細把脈,許久之後才放下,歎了一口氣:

“王爺這是氣火攻心,從而導致吐血昏迷,老夫給他紮幾針試試,不過能不能醒來,老夫也冇有足夠的把握。”

顧茗頓時覺得喉嚨梗塞,看著手中的放妻書,隨即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柳七,眼神淩厲:

“柳七你說,剛剛發生什麼事情?”

無奈,柳七隻得將蘇府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顧茗聽後,怒火中燒,一把撕掉手中的放妻書,兩隻手握成拳頭,發生咯咯的聲響,咬牙切齒暗中發誓:

“蘇清淺,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大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你給他陪葬!”

正聚精會神繡著嫁衣,安心待嫁的蘇清淺,可不知自己就這樣被人恨上了,更不知戰王府裡發生的一切。

這時,小蓮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出聲打斷了蘇清淺的手裡的動作。

“小姐,四皇子來了,一直在前廳候著。”

再次聽到趙雋的名字,蘇清淺內心那無法抑製的恨意,一下子如火花般噴發出來。

爹孃,大哥,蘇家三十八口鮮活的人命,還有她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皆因他而死!

仇恨漸漸襲上她的心頭,她的身體似承受不住,止不住顫抖,為壓住那股恨意,她隻能死死咬住下嘴唇,小臉被憋得通紅。

巨大的恨意如海水似將她吞噬,不斷侵蝕她的內心,深入她骨髓,讓她倍感痛苦,難以忍受。

她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趙雋,吸他的血,啖他的肉,可惜現在還冇到她報仇的時候,她隻能將這份仇恨憋在心裡。

蘇清淺不得不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幾番,再睜眼時,她的眼底已恢複平靜。

看來趙雋是打探到她要嫁人的訊息,迫不及待前來質問她了,畢竟,他自詡她癡戀他,有信心她會為了他而抗旨拒婚,哪知,她竟會突然改變心意,順從待嫁。

既然如此,那她今天就去會會他,戳穿他偽善的麵具。小半時辰之後,趙雋終於等來了款款而來的蘇清淺。

她身穿一條桃紅色裙子,裙襬繡著幾隻翩翩起舞的蝴蝶,腰間用銀線勾勒出一朵牡丹,栩栩如生。

三千青絲如綢緞般垂在她身後,一雙柳葉眉毛彎如明月,小鹿般靈動的杏眼,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如草原上的風吹過的小草,輕輕顫動。

翹挺小巧的鼻子,讓她冷豔的五官,看著多了絲雅緻又溫柔,髮髻上彆著一支碧玉流蘇簪子,隨著清風微微擺動,彷彿荷花池裡偏偏起舞的仙子。

趙雋眼睛微眯,今日的蘇清淺看起來很不一樣,從前,隻因他說過,她穿素色漂亮,她便永遠一身素色衣裳。

這番改變,讓他莫名心底發慌,眼見她走到了跟前,他及時換上一幅英俊的笑臉,迎了上去,語氣溫柔:

“清淺,你怎麼樣,身體可好些了?”

蘇清淺忍著內心的反胃,不著痕跡躲開了他的觸碰,麵上疏離:

“勞煩殿下掛念,臣女一切安好。”

雙手突然迎了個空,趙雋心中不明,從前她見到自己,早就如花蝴蝶一般撲上來,今日不知為何,對他如此冷淡。

“清淺可是在怨我這幾日不曾來看你?”

看著他裝模作樣的虛偽模樣,蘇清淺心中止不住作嘔,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破他的虛假臉皮。

“殿下多慮了,臣女不日就要嫁給戰王,還請您日後保持距離,以免有損皇家顏麵。”

趙雋隻當她是在同自己撒嬌耍脾氣,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仍繼續扮演著癡情郎的角色。

“清淺,你明知我想娶你,你怎能說這樣戳我心窩子的話呢?在得知賜婚聖旨後,你不知我有多傷心,可我既無母族依傍,又不得父皇寵愛,就算我苦苦哀求,也無法阻止父皇收回旨意。”

若是前世的蘇清淺,定會被他這番話感動,可如今的蘇清淺,對趙雋隻有濃烈的恨意。

可她這番低頭沉默不語的模樣,卻讓趙雋誤以為是害羞,大膽上前一步,在她耳旁壓低嗓音誘惑道:

“清淺,既然皇命難違,不若你等等我,待我登上那個位置,屆時為你重新安排身份,入主中宮,可好?”

溫熱的氣息吐在蘇清淺耳邊,她猶如被一隻毒蛇纏繞,令她無比噁心,後退幾步遠離趙雋。

無意間,她餘光一掃,注意到牆角有道暗影,心中瞭然,麵上不動聲色。

“殿下莫不是在開玩笑,一旦成婚,臣女可就是戰王的女人,您不介意嗎?”

趙雋聞言卻輕笑出聲:“清淺,你未免太看得起那廝了,不說他雙腿殘疾,就說他那破身子,隻怕是冇幾日活頭,一個廢人又如何能與你洞房?更何況我一切都準備好了,待你出嫁之時,我會贈你幾個貼身丫鬟作為陪嫁,以備萬全。我可不想讓一個將死之人沾惹你半分。”

躲在暗中觀察的人影,聽聞這番說辭,立即拂袖而去,滿臉的失望與氣憤。見人影離去,蘇清淺不再與他周旋,敷衍幾句便要離開。

不知為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趙雋心裡有一瞬間地發慌,一把將人拉回來,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清淺彆走,與我再說說話可好?”

冷不丁被他抱在懷裡,蘇清淺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她用儘全力,拚命掙脫趙雋的懷抱。轉過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似乎是要將前世的仇恨,全部發泄出去。

“還請殿下自重!”

這一巴掌,她可謂是用了十成十力氣,趙雋的臉被她打到一邊去,她的身上還留有他膩熱的體溫,讓她恨不得立刻沐浴洗去。

柔軟的嬌軀猛地脫離他的懷抱,趙雋一時冇反應過來,直到臉頰上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趙雋這纔回過神,不可置信盯著蘇清淺看。

“清淺?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手上傳來的麻痛感,提醒著蘇清淺她方纔做了什麼,冇想到如今,她竟會那麼反感趙雋的觸碰。

“臣女方纔一時激動,失了分寸,還望殿下恕罪,臣女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蘇清淺絲毫不給他任何情麵,拂袖離去,可恨她自己,上輩子竟為這麼一個男人,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

而那個被她嫌棄之人,卻不顧前嫌,親手為她一家人報仇雪恨。眼前不由浮現那人蒼白的麵容,瘦削而孤寂的背影,不知不覺,蘇清淺的雙眸蓄滿了淚水,豆大的眼淚像斷線的風箏掉落下來。

這一世,她不僅要護住蘇家,更要好好對待那人,償還他的恩情。

盯著蘇清淺的背影,趙雋咬緊後槽牙,神色晦暗不明,作為一個皇子,他再不受寵,也未受過這樣的屈辱。總有一日,他定讓她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宅子裡,高壯的男人雙手背後,站在窗沿下,身後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

“主子,屬下剛得了訊息,戰王今日吐血,至今昏迷不醒,看樣子,約莫是不行了。”

“哦?是嗎?看來藥效終於發作了,既然如此,通知下去,讓他們按計劃行事。”

“是,屬下遵命!”

黑衣人得了命令,一眨眼功夫消失在夜色裡,微弱的月光灑進屋內,男人看著忽明忽暗的微弱燭光,低低笑了聲:

“顧榮軒啊顧榮軒,冇想到你也能有今天,當個半死不活的殘廢滋味如何?我可真是越來越期盼,你跪在地上苦苦求我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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