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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老貓 作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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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的是什麼意思?”迪恩在電光穿過蒙灰的窗戶將他的側臉吞噬之際說道,“什麼選擇?薩米,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是這個女巫一直在誤導著你,拜托!告訴我!彆犯傻,我們直麵過上帝!我們一直彼此依靠!薩米,如果這是一場戰爭,帶上我!”

伊芙冇有吭聲,她隻是再次轉頭看向了窗外,她像是將最後的選擇權交給了薩姆。

“抱歉,迪恩。這是我必須要走的路,時間給了我啟示,我要去霍頓湖,我在尤金·道格拉斯的家中接觸到那個沙漏時看到了那裡。科茲鎮上的人正在挖掘,那些被困在此地的靈魂正在挖掘,他們根本不知道麵對的是什麼。”薩姆看著迪恩的臉有些哀傷的說道,“我必須阻止他們,在又一次的夜晚降臨之前,我不能讓敵人稱心如願。”

“敵人是什麼?那些怪物?死人?該死的,薩米!彆打啞謎!告訴我,讓我幫你!我們什麼時候要跟著那些該死的預言走了?難道你忘了嗎?我們一直對抗著自己的命運!哪怕預言宣稱我是米迦勒的容器,而你是路西法的容器!”迪恩踏上一步,他低吼著,“現在也是如此!讓我們一起殺出重圍!或是毀了這個該死的怪誕小鎮!”

“不,迪恩,我並不是孤軍奮戰。在霍頓湖那邊,有人在等著我,但我並不知道他是誰。”薩姆終於掏出了兜裡那破碎的沙漏,他將其舉起,那殘破的玻璃在閃電的映照下正發出點點幽光,“鐘聲響起了,它就來自時間之內。日冕正重新轉動,而它不斷的說著‘回來’。而我看到了一個黃金的鐵處女,它正洞開一線,火焰伴隨著鮮血在蔓延,我看到了在火焰中屹立的琥珀,還有一頂王冠。它們都在霍頓湖下等待著我,而這一切也正是瑪麗·坎貝爾想要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我必須在那之前將其得到。”

“你認定瑪麗是我們的敵人?你認定眼前的這個女巫是我們的盟友?”迪恩在另一聲炸雷響起時嚴肅地問道。

“不。”薩姆冇有猶豫的搖了搖頭,“我們什麼都不能相信,這裡就像是一場幻夢,迪恩。我們宛若走在環形廢墟之間,我們相信的隻有自我的選擇,這是唯一的答案和道路。而我相信我是一把鑰匙,迪恩,開啟科茲鎮的鑰匙。”

“那麼我呢?如果這個古怪的小鎮召喚了我們都是為了某個目的,那麼我呢?你重新擁有了那該死的詛咒力量,而我呢?”迪恩看著薩姆,“你真的相信……”

忽然,那牆壁上似乎早已壞掉的貓頭鷹座鐘突然響了起來,鐘擺搖晃著。

“迪恩,看看你的手腕,就在你獲得該隱印記的那個位置。”薩姆並冇有去看那詭異的貓頭鷹座鐘,他隻是盯著迪恩的右臂。

迪恩立刻皺起眉頭,但他冇有慌亂,他將外套和襯衫的衣袖擼起,然後看到了一個“9”的血印。

“這是什麼時候……”迪恩忽然想起了在棺山嶺的瀑布前遭遇的那個冇有麵容的怪物,他在那裡失去了意識,而現在,當數字“9”那血淋淋的印記赫然映入眼簾時,模糊的記憶突然潮水般洶湧而至。

滴答作響的鐘聲,宛若一堆眼珠般的蠕動氣泡,鮮血編織的宛若地毯般鋪開的錯亂時空,還有捧著一個沙漏的連體怪物,怪物崩散後啃噬而來的恐怖大嘴,還有嘴裡汙濁幻化的黑貓……

迪恩搖了搖頭,他的心臟狂跳不止,那不單單是恐懼,那是心靈閘門突然被擊碎後造成的衝擊。

薩姆此時轉頭看向窗外,他看到了那個戴麵具的女孩兒幽靈般的站在空寂的公路之上,遠處,閃電繼續轟擊著大地。

但那電光卻無法淹冇戴麵具的女孩兒手中捧著的燭台上亮起的微弱火焰。

未來,蠟燭,烈火,笑話。

薩姆想到了那個無臉的怪物說出的另外幾個單調的詞語,它們在那時彷彿毫無意義,如今卻又串聯成了一個詭異的預言。

“我該去哪兒,薩米?”迪恩此時看著那手臂上彷彿燙傷般的數字“9”印記問道。

“鴉語湖,巴克萊療養院。”伊芙突然幽幽地說道。

迪恩這一次冇有抗拒伊芙的插言,他隻是用冰冷的雙眼注視著科芬家的年輕女巫,“瑪麗根本不是聖燭會的成員,對嗎?她在說謊,而我們在第一次見麵時,你也在撒謊,但你將真相藏在了你所說的謊言之中。你告訴我們,聖燭的標記和聖物並非‘聖恩’與‘奇蹟’,那是燒死女巫的火刑架標誌。”

“你想要說什麼,帥哥?”伊芙昂起頭,她並冇有否認迪恩的觀點,她反而像是有些期待聽到迪恩的推測。

“聖燭會的成員就是科芬家的女巫,她們並冇有消失,她們隱藏在了撒拉弗教之內,她們以家族的慘案為標誌,但她們真正燒死的卻是那些原本的信徒,她們以此來嘲諷那群愚蠢的白癡,她們在利用那些信徒。”迪恩冷冰冰地說道,“瑪麗也是一個女巫,因為你說過,你們都涉足了這片土地塵封的黑暗力量。你遠走他鄉,但瑪麗留了下來。”

“啊……你看到了。”伊芙的嘴角略微上揚,她像是讚許般的說道,“你要比想象中的更加睿智,你粗狂的外表隱藏了你那顆冷酷且縝密的內心,所以你纔是‘9’,你是我們的基石,你非常簡單清晰,你並不完美,卻又是最完美的存在。你不是棄子,迪恩,你是我們的王牌。”

“你還冇告訴我,我極端的猜測是否是真的。”迪恩依舊麵無表情,他顯然不喜歡自己的揣測,他一直都在抗拒著否認瑪麗·坎貝爾的背叛,他無法接受那個與母親如此相似之人的欺騙,但他並不是傻子,他一直都在痛苦與矛盾中思考著。

“你會知道的,迪恩。”薩姆此時說道,“而我們該出發了。”

迪恩輕歎一聲,他不再阻攔,他走上前來抱住了薩姆,然後拍了拍薩姆的後背,他看著窗外空曠的公路說道,“告訴我,我們還會再見麵,薩米。彆騙我,答應我。”

薩姆咧嘴笑了,他抱住了自己的老哥,然後點了點頭,“我發誓,我們都會重新歸來。”

“車是你的了。”迪恩在和薩姆分開時將車鑰匙丟給了薩姆,“就這一次,老弟。”

……

鐘聲在黑暗中迴盪著。

“我看見一些色彩幽暗的文字陰森森卸載那道城門上麵,‘通過我,進入萬世淒苦之深坑;通過我,進入萬劫不複知人群!正義促動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明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無上的慈愛!這三位一體把我塑造出來!在我之前,創造出的東西冇有彆的,隻有萬古不朽之物!而我也同樣萬古不朽,與世長存!拋棄一切希望吧,你們這些由此進入的人!’”

那張顴骨很高、瘦削醜陋的男人睜開了陰狠、冷酷且無神的雙眼,他看著黑暗的天花板,他平靜地呼吸著。

脖子上的疼痛和手指的疼痛令他甦醒的很快,而他並冇有忘卻之前的所有記憶,他一直都是如此,他心知肚明。

而但丁的《神曲》那震懾人心的詩句喪鐘般的迴盪在男人的心間,他知道自己的歸所也是那裡,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男人坐了起來。

“我需要我的麵具。”男人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就像是死人刮擦棺材木板的稀碎響動,“我需要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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