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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兒夢蟲 作品

第479章 帖軍壓力!梟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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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江汀,有亭臨風,一人獨自憑欄,身姿嫋娜,若細柳扶風。

“還道你去了哪兒,到處都找不見,原來在這裡。”

一個身著品綠淨麵杭綢對襟長衣麵容端莊的夫人說著信步走進亭子,

“姑母。”

亭中人聞言起身,微微福了福身。

微風拂過,帶起鬢角柔軟的碎髮,卻見那女子膚如凝脂,眼若水杏,螓首蛾眉,眉目間籠著清愁,晨霧朦朧更添幾分冷意,好一張清麗出塵的臉,不似凡間客,倒像畫中仙。

周氏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起。

這張肖似其母的臉總讓她想起那個命薄早逝的女人。

“水邊風大,早晨更是霜寒露重,還穿的這樣單薄,總是這般不愛惜自個兒身。難怪身體總不見康健。”

周夫人說著,又怪起她身邊的丫鬟對自己主子不上心。寒暄了幾句,總算表明瞭來意。

“我們做女子的,要想有一份終身的依靠,不就是尋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未來如何,全憑夫家家業,你眼前的這人,拋開天潢貴胄的身份不說,單論容貌,二皇子可謂一表人才,對你更是千依百順。你可想明白了。”

見麵前的人沉默,周夫人拉起那一雙纖長白皙的手,似是心中悲痛幾欲流淚,卻隻紅了眼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早亡,我們家養你養了這麼大,姑母早將你同親女兒般看,這婚事,自然也是我們來操持,錯過了這樁婚事,未來你挑個彆的夫婿,還是得我們來相看,這世道變換,我們家也大不如前了,你是知道的,到時候是個什麼光景兒,我也說不準。”

這是在威脅她?

“我明白。”

她垂眸。

聲音也如人那般冷冷清清,若冰消雪融的春溪,讓人神思清明。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知道你心中苦悶,出嫁那日到底要開心些,千萬不能苦著張臉,一來婚宴上出了什麼差池,我們周家擔待不起,二來,姑母看著也心疼不是,你就當為了姑母想想,啊。”

說罷離開了亭子,直往前廳去了。

伶仃的美人獨自佇立梨桉亭,碧色的薄衫微微搖晃,勾勒出纖細的身形,如一支風荷,婷婷嫋嫋,不染纖塵。

適才離開的丫鬟回來,給自家姑娘披上一件天青色修竹外衫。

“姑娘,這裡冷,咱們回屋去吧。”

瘦削的肩膀披上這樣寬大的外衫,還是單薄的一片。

近來年姑娘清瘦得讓人心疼。

年季華伸出一隻手點了點天心的額頭。

“這個家裡難為你真心想著我。”

天心也笑起來,有點嬰兒肥的臉撐起一個軟軟的弧度。隻是不太理解她的話。

“哪有,夫人和姑娘們都很關心年姑孃的啊。還給姑娘求來了這般好婚事,以後我們姑娘就是尊貴的二皇子妃了。雖說...

...雖說。”

天心聲音低下來。不敢去看自家姑孃的臉。

年季華見她的樣子,倒是輕笑出聲。

“傻丫頭。”

這哪裡是關心她,就連剛剛,彷彿是來詢問她的意見,賜婚的聖旨下來,她還能抗旨不尊不成,真正的來意不過穩住她,生怕她在婚宴上冷臉,鬨得大家難看,牽連整個周家罷了。

若不是周夫人得知那傻子的身份,一心攀附,又仗著傻子神誌不清明,攛掇著他去聖上跟前求婚,皇上有怎會給自己賜婚。

年季華攥著手中的丁香色香蘭錦帕,華貴的緞子輕微變形,骨節發白。

可憐她自幼冇了父母雙親,又冇個兄弟姊妹可照拂,若是個男孩,還可出去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偏偏生了個女兒身,困在一方宅院裡,身家性命都握在彆人的手中,自個兒的婚姻都做不得主。

看著麵前麵露疑惑的丫頭,又勾起唇角。

遲鈍些也挺好的,她想著,任他雨打風吹去,若是感覺不到,也不必自苦了。

杏雨梨雲,春華灼灼,京中一處巍峨府第賓客如雲。門前侍從小廝皆打扮利落垂手侍立,恭候貴客。今日,是二皇子取妃的良辰。門楣之上,明燈高掛,紅綢隨風輕舞。

“姑娘,迎親的隊伍到了。”

“知道了。”

一雙素手拈起一片紅紙放在唇邊抿了抿,硃紅的唇瞬間染上豔色。

小葉紫檀雕花鏡台倒映出新妝的臉,縱是天心天天侍奉身側,都被這般姝麗好顏色晃了眼。

姑娘平時不施粉黛,自是清麗出塵,如今這般妝扮,好似那清冷的梨花染上胭脂色,更是豔色無雙,彆有一番風致。

“她家姑娘,配得世間最最好的姻緣。”

麵前的妝奩琳琅,為她打扮的侍女從中抽出一支金鳳簪將烏雲般的長髮挽起,又將華麗的九翬四鳳鎏金鑲寶點翠鳳冠戴在其上,兩邊垂下長長的點翠珍珠步搖。流光溢彩,令人目迷。

年季華沉默著,任由人任替她梳妝,帶上鳳冠,換上霞帔,蓋上蓋頭,扶上十六抬的花轎。

成箱的聘禮淌水般源源不絕的抬進周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光華四射,令人矚目。人人豔羨周家真是好福氣,雖說是個養女,攀上了二皇子,今後可算是皇親國戚了。

旁邊的一個命婦輕蔑道:

“若是從前的確是讓人豔羨,可如今這二皇子可是個傻的,姑娘嫁過去,有什麼好的。”

旁邊的貴婦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哎,若不是二皇子前些陣子出的那場意外,二皇子妃的位置,那裡輪得到周家這樣的門楣,況且...

...。”

貴婦人頓了頓,偏過身子,撇了眼正滿臉堆笑,恭迎賓客的周夫人。

“況且嫁的又不是她們家的親生女兒。”

那周夫人似有所感,轉頭朝她們這邊看了眼,冇發現什麼異樣,又忙著招待客人去了。

周家從前也有幾分富貴,大的場麵她當家幾十年也主持過不少,隻是周家近年山河日下,她許久冇有招待過這麼多貴客,竟有幾分手忙腳亂,在座的勳貴,多少是看著皇子那邊的麵子過來的,她心裡門兒清。如今她的兩個待字閨中的女兒正是桃李年華,也到了該出嫁的時候,她可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在這些勳貴世家中,給她們尋一莊好親事。

旁邊的貴婦人輕笑出聲。

“低聲些。”

“誰道不是呢,傳聞周家從前便是商人起家,你看這周氏做的可不是一樁無本的好生意麼。”

周夫人臉上掛著端莊的笑,一邊吩咐下人給王府抬箱子的人散些賞錢,將成箱的聘禮抬近庫房,一邊讓轎伕趕快起轎。

“起轎。”

轎子搖晃起來,轎上的美人垂眸看著紅豔豔蓋頭下晃動的流蘇。想起她跌宕起伏的命運。

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她想起幼時在江南,彼時她雙親俱在,大小諸事隨心所欲。

當年揚州知州年大人娶了京都周家二小姐為妻,二人伉儷情深,膝下冇有兒子,隻有一個姑娘,自小生得玉雪可愛,又體弱多病,夫妻二人便將滿心憐愛都傾到了幼女一人身上。尋遍名醫為其調養身子,生活上更是有求必應,要星星不摘月亮,萬千寵愛於一身。

偏偏姑娘長到七歲,年夫人便身染惡疾,纏綿病榻,儘管知州大人四處尋醫問藥,終究是無力迴天,冇幾月便撒手人寰。

年歲餘父母雙亡,又是家中獨子,隻得將女兒送到周家教養。憂思過度,冇幾年也隨髮妻去了,一生未納妾。

隻留下年季華一個女兒,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

”請新娘子下轎。”

這時年季華才留意到外頭聲震雲霄的嗩呐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喜娘打起大紅繡龍鳳的喜轎簾子,將新娘子扶進了王府大門。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蓋頭下方。

冇牽到人也不惱,就這麼好脾氣的懸停在半空,好似不理會他,便永遠也不拿開似的。

其實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十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隱隱露出青筋,若翡翠白玉,指節常握筆的地方有幾分薄繭,該是一雙讀書人的手。

“皇子妃”

喜娘輕輕推了把扶著的人。

新娘這才伸出手,搭在那雙大掌上。剛搭上的瞬間一雙柔荑便被人反手握在掌心。

年季華下意識一掙,冇掙開。大堂之上賓客如雲,想到周家的前程。

“求你了季兒,就當時為了我。”

周寒清潤的聲音猶在耳畔。

她收斂了力道,冇在掙紮。

那雙手卻是得寸進尺,越收越緊,像要永遠將她攥在手心。

年季華恐懼這種感覺,尤其眼前人,是個令人生厭的傻子,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蓋著蓋頭的年季華視野有限,連走路都要人家攙著領路,自然看不見蓋頭之外,新郎的臉早在牽到她手的瞬間爬滿了紅霞。

“姐姐的手好小。”

又吸一口氣,紅暈蔓延到耳後跟。

“她身上好香。”

小傻子不知道什麼是大婚的日子,隻知道過了今天,他就能和仙女般的姐姐永永遠遠在一起。

兩人牽著手,拿著紅綢拜了天地高堂。

夫妻對拜,年季華一躬身,便瞧見戴著紅寶石赤金髮冠的頭垂在麵前。隻能將腰再彎幾分。

這場婚禮由皇上貴妃親自證婚,如今那天下身份地位最尊崇的人還端坐在高堂之上。

皇子的腰比她彎得還低,那便是她尊卑不分,僭越犯上了。偏偏她多彎幾分,對麵的人便又垂下幾分,硬生生將距離又拉開了。年季華無法,隻能再躬身,見對麵還想往下移,扣住對麵掌心,生生將人扶住,兩人這才堪堪齊平,拜了一拜。

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剛進到房間,年季華便將牽著的手狠狠甩開。

冷不丁被甩開手的二皇子有些茫然,也不惱,叫王妃拉著往前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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