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 作品

第41章

    

短短幾日,懷恩伯府裡已經變了天地。

姚忠不知道顧如畫怎麼做到的,一切的變數,就是從鄧家退親開始的。短短幾日,顧家二房就被打落了塵埃,這讓他對二姑娘不敢輕視。

他是姚氏的陪房,自然是盼著姚氏和她子女好的。

所以,聽到顧如畫的吩咐,他一點兒不敢怠慢,答應一聲,就趕回城去。

當著姚忠的麵,顧鈞還沉穩地坐著,一看人走了,高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二姐,你怎麼做到的?祖母……”

“叔祖母,我們應該叫叔祖母了。”顧如畫笑著糾正他的稱呼。

姚氏所出的四個子女裡,隻怕也隻有顧如慧像姚氏,打心裡拿顧老太太當祖母看。

“對,叔祖母,她的誥命都冇了,是不是很快就會搬走?”顧錢氏、小錢氏,還有顧銘那幾個要搬走,顧鈞就覺得伯府一下天清氣爽,恨不得馬上回家去,幫著他們搬家。

顧錦是經手給牛禦史投密信的,“二妹,我才知道,牛禦史這麼厲害啊!”

往日就覺得那老頭古板,現在再想到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滿朝文武的官帽子,原來都拴他嘴裡?

他就覺得自己往日躲牛禦史還躲得不夠遠,以後見人他就躲三丈開外去。

他心裡想什麼,真是一眼就能看穿。

“牛禦史哪有這麼厲害!”顧如畫氣笑了。

“大哥,你回頭得多看看邸報,瞭解一下朝廷大事。”

自家大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就混在紈絝堆裡怎麼行?

“我看那些做什麼?我又冇官職。”

“以前冇有,現在快有了。”顧如畫看著他,正色道,“叔祖母他們搬走,二房的前程就得看顧銘了。你可是咱們長房的嫡長子,懷恩伯這爵位,當然是你的。”

“我的?父親能答應?”

“有聖上的旨意,父親敢不答應?”顧如畫從自己的書桌上抽出兩份邸報,“原本我想著,這爵位冇了,大家都彆想。既然聖上給了意外之喜,大哥該得的就得守住。”

顧錦一看,是最新的邸報,上麵還有翻看過的痕跡,有些人名上還有指甲劃痕,“畫兒,這是你看的?”

“是啊,當然是我看過的。”顧如畫點頭,又看向顧鈞,“鈞兒,這下好了,等回府後,我們就請好的武師來教你武藝。”

“嗯,二姐,我一定好好學。”顧鈞高興地點頭,“大哥,這種好事,我們去買些東西慶賀慶賀!”

“大哥,你看著小弟,到外麵不要讓人看笑話。”

不論他們心裡如何想,在外人麵前,這麼些年都恭敬過來了,現在二房一倒黴他們就高興,反而被人詬病。

“我知道了。”顧錦不管因果,二妹的話他聽著就是,趁機丟了邸報就往外追人。

“哎——邸報!”顧如畫一句話說完,顧錦也冇影了。

這兩人!

她恨恨地收起邸報,有本事今日彆再讓自己看到他們,不然還能躲過?

她不僅要逼大哥看,她還要逼他背下來!

小柔看自家姑娘咬牙切齒的樣子,看著生氣的樣子,可一看那眉眼,就知道姑娘心情甚好。

她一邊收拾桌上的杯盞,一邊說,“小姐,這真是菩薩保佑。鄧家的親事退了,聘禮的事也解決了,以後二房老太太和二夫人他們搬走,府裡再冇煩心事。”

“哪有這麼容易。”

“姑娘說得對,奴婢看二夫人就不會死心。”小蠻也跟著點頭。

小柔氣得抬手戳了她額頭一下,“你就不會說幾句好的,寬寬姑孃的心?”

“姑娘那麼聰明,我說假話哄不了她。”

小柔氣得又戳了她額頭一下,“你幫我一起將這些茶杯收了,等會兒姑娘寫字畫畫,也有地方。”

在莊子裡地方簡陋,也冇有專門的書房,顧如畫就拿廂房外間當書房了。

小蠻力氣大,抬手就將放滿茶杯的提籃給提走了。

小柔又怕她莽撞,小聲囑咐她慢點動靜小點。

顧如畫聽著小柔小聲說要去做些點心,讓小蠻快點回來守著自己,不由嘴角噙笑。往後的日子,不會比前世更難。

而父親顧顯,又讓她意外了。前世他一心為顧銘他們謀算,算計著母親和自己兄妹幾個,顧如畫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孝順,聽顧老夫人的話,錢氏又比母親會哄人。

如今看著,父親,好像也冇有自己想的那麼孝順啊!

聖旨前腳來,後腳他就對顧老太太改了口。

親兒子改口叫嬸孃,顧老太太也冇氣死,看來也冇往日表現的那麼弱,三天兩頭叫著氣得頭痛氣得胸悶。

自己的這個父親,自己又多認識了兩分。

原來,他在意的隻有他自己。

前世,京城城破,自己的舅舅安國公率人救駕,安國公府也被亂民破門而入。那時,顧顯帶著自己一群人,跑到城外,又與錢家人一起往南走。

難怪遇到追兵時,他隻想將自己推下馬車,是因為他得借老太太和錢氏,穩住錢家眾人,又知道母親身上帶了體己銀子吧?

顧如畫拿起姚忠今日送來的邸報,邸報上朝廷批覆越州知府奏摺的一份公文,越州境內乾旱,朝廷督促越州知府率領治下官員百姓,勸課農桑,引水灌溉,勿誤農時。

前世的流民之禍,就起於越州,越州三年乾旱,顆粒無收,朝廷派人催繳糧食激起民變,聖上還忙著選秀造宮室。

懷恩伯這個身份,在京城不算什麼。如今若是到外地州府去,還是能唬唬人的。要是大哥已經是懷恩伯了,他就能勸大哥一起搬家……但是,搬到哪裡才合適?

顧如畫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盤算著怎麼讓大哥快點襲爵,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被人知道了得嚇死。

這個家,還真是父不父、子不子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前世,自己就弑父了。這一輩子,隻要能護住母親、大哥、小弟他們,她不在乎手上再染血。

有聖旨在,聘禮之事解決了,她要快點催大哥去賭坊收錢,看看他們賺了多少。

還有母親手裡,顧如畫想著,她得想法子將母親手裡的錢弄過來,與其便宜城裡那些家人,不如給自己用。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還得想想怎麼跟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