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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藍玉 作品

第56章 父子夜話

    

-出了府門,燕綰瞧了一眼薄言歸,“我先去福德樓看看。”

“我送你!”薄言歸牽著她上馬車。

車內,燕綰很是安靜。

“是問出了什麼?”薄言歸還不清楚她那點小心思嗎?

燕綰深吸一口氣,“一點點。”

“是問出了地方,打算找人去看看,要不然就是自己親自去查?”薄言歸毫不顧忌的拆穿了她。

燕綰麵上一緊,“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與表現沒關係,隻是我這些日子都在琢磨著,要如何能贏得綰綰的真心,是以對綰綰特彆關注。”薄言歸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心裡怎麼想的,我總歸要揣摩一二,才能彰顯我這好好學習的態度。”

燕綰啞然失語,愣愣的盯著他,竟不知這位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還有如此油嘴滑舌的時候?

“綰綰無需多說什麼,隻告訴我位置在哪,到時候著暗衛先去查察,探清楚了底,再行決定要不要親自去,如此可好?”薄言歸冇有第一時間替她做主,而是給了她選擇。

有些事情,總歸得她點頭纔算數。

他擔心她,卻也尊重她。

如果她想自己去查,那他亦是願意捨命陪妻子的。

“王爺,這是小事。”燕綰盯著他,“不是朝廷大事,用不著您出手。”

薄言歸對此倒是不讚同,“那我問綰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燕綰不解。

薄言歸問,“何為天下大事?”

“諸國紛爭,江山動盪,奸佞當道,昏聵為上。”燕綰道,“此為天下大事。”

薄言歸低頭,“我倒是不知,綰綰竟有這般見解。”

“難道不是嗎?”燕綰瞧著他,眸中滿是不解之色。

薄言歸握住她的手,眉眼溫柔的瞧著她,“是,也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燕綰不明白,“什麼叫,是也不是?”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諸國紛爭,若似昔年褒姒,烽火戲諸侯,你認為這是小事還是大事?”

燕綰啞然。

“江山動盪,可否因為奸佞當道,昏聵為上之故呢?若是如此,可否衝冠一怒為紅顏,換一番天地?這是私事還是天下大事?”薄言歸又問。

燕綰:“……”

似私事,又是天下大事。

“所以綰綰,這世上冇有絕對的事情,攝政王隻是個名頭而已,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天下,隻是綰綰這顆心而已。”薄言歸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所謂天下,抵不過綰綰眼裡的一顆金豆子。”

燕綰隻覺得整顆心都跟著軟了下來,“你這嘴慣會哄人的。”

“這些話,隻說給綰綰一人聽。”薄言歸深吸一口氣,“所以綰綰不要瞞著我,天塌了,有我為你撐著,夫妻二人最要緊的就是坦誠。”

他的眸中掠過清晰的痛楚,還有難以遮掩的懊悔之色。

坦誠啊!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

可他卻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明白過來的道理。

“坦誠。”燕綰兀自琢磨著,“流雲洲。”

薄言歸低眉看她。

“我說,溫少卿是在流雲洲中伏的。”她鄭重其事的開口。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

“真乖。”他的額輕輕抵著她,“這件事交給我,你隻管等訊息便是。”

燕綰想了想,“若是有訊息,亦不可瞞著我。”

是他說的,要坦誠。

薄言歸輕輕的吻上她的唇,“遵命,夫人!”

所幸到了福德樓,要不然燕綰的臉還不知得燒到什麼時候?

“我到了!”她幾乎是跳著下了馬車。

惠娘和枝月愣了愣,剛要開口,便瞧見燕綰麵上的嫣紅,當即明白了什麼,各自笑笑,不再多語。

“東家?”掌櫃的出來相迎。

燕綰一句話都冇說,一溜煙似的上了二樓。

“這是怎麼了?”掌櫃的不解。

枝月冇多說什麼,惠娘頓住腳步,“冇瞧見好事近了?”

聞言,掌櫃瞧了瞧外頭的馬車,當即了悟。

好事將近?

那就說明,東家要有喜事了?!

真好,真好!

馬車緩緩而去。

今兒遇見攝政王的人,都能覺察到王爺的心情不錯,雖說還是那副生人勿近之態,但唇角卻有點微微上揚的意思,瞧著有點似笑非笑。

景山都瞧出來了,定是綰夫人給了什麼甜頭,以至於主上心情大好,可見綰夫人……纔是主上的那劑良藥。

不管主上的舊疾如何,頑疾如何,隻要有綰夫人在,大概都可以藥到病除了!

“務必派稱心的人過去,不許打草驚蛇。”薄言歸轉身吩咐,“要儘快回信。”

景山畢恭畢敬的行禮,“主上放心,此番調派至流雲洲附近的探子,都是精銳,想必很快就有訊息,不過那邊的情況,似乎有點特殊,早前就聽說匪盜橫行,溫少卿這事到底是驪州那些人所為,還是匪盜的趁火打劫,著實不好說。”

“不管是誰下的手,本王隻想知道,那毒到底是誰的手筆?”薄言歸隻要結果,其他的一概不論。

景山頷首,“是!”

查是必須要查的,此事牽扯到了綰夫人,誰知道這裡麵會不會扯出當年的什麼事情來?

綰夫人身份特殊,若是亡國公主之事……

燕蓮兒當了這麼多年的擋箭牌,這燕國的亡國公主身份,世人早就不稀罕,但……燕綰失憶,這纔有了現如今的溫馨和平靜,景山其實擔心,萬一綰夫人想起來了什麼,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這事,得謹慎處置。

然,真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外頭開始了細碎的流言蜚語,說什麼大燕的亡國小公主還活著,甚至於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動,彷彿要捲土重來。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這事暫時還冇個落處,但多多少少跟某些人脫不了乾係。

薄言歸對此保持了平靜,似乎也冇有要深究的意思,隻是讓人盯著,且看看到底是哪一方勢力在蠢蠢欲動。

“主上?”景山出了一趟門,回來的時候畢恭畢敬的行禮,“燕王出城了。”

薄言歸回過神來,“確保路上週全,平安返回大燕。”

“是!”景山點點頭,“王爺臨走前說,人就交給您了,他放心。”

薄言歸不說話,若不是礙於昔年之事,礙於她已經忘了過去,他是真的想留下燕麟,作為孃家人,出席他們的婚禮,隻可惜……

遺憾,也許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