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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消失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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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遺落,夜幕近臨,冷風夾雜著雪花橫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冰冷的氣息毫不客氣的散發在空氣之中。

顧溪塵把屍體運回警局的解剖室,煩躁的站在門口等淩楓許的屍檢報告,即便再好的身體也乾不過這天菩薩,冷的他直打兩個哆嗦。

“你,還有你,去找三四個人盯著火車站,我就不信殺人不抓緊時間跑路。”

顧溪塵耐心似是到達極點,也不會有什麼好氣語。

“仇殺,不是凶手和死者之間直接的關係,而是凶手和執法機關的直接關係。”

淩楓許從解剖室走出,道著不疾不快的話語,隨後抬手把屍檢報告放在桌上。

顧溪塵伸手拿過報告,皺著眉頭翻看,不確定地問:“你意思是,這個凶手把對我們的仇用在了這對兄妹身上?”

“凶手的心理存在扭曲現象,他大概率是名有作案前科的犯罪人員。”

“那血書和虐殺怎麼解釋?”

“發泄大義。”

少年言簡意賅,卻也足夠明理。

顧溪塵迅速在腦中對淩楓許的話語進行分解,發泄?對大義發泄?…仇恨,哪來的仇?執法機關?所以血書和虐殺都是在發泄對公安機關的不滿和報複麼……

這樣想也確實通理,但,還有問題。

“凶手為何把他們擺在一起?殺便殺了,何必浪費力氣?”

淩楓許漠然的瞥過他一眼,冇作回答,隨意的摘著手套向辦公室走去。

顧溪塵麵色又一沉,見怪不怪的無語一瞬,最後認命的跟上去。

誰讓他淩楓許就這臭脾氣樣。

“從現場提取的指紋拿去檢驗科了嗎?”

淩楓許推開辦公室門,對著身後發愣那人發問。

“啊…送了,所以是為什麼?”

淩楓許不語,隨手就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照片遞給顧溪塵,纔開口:“你難道不覺得這擺法有什麼問題嗎?”

顧溪塵伸手去接過照片,照片中的兩人端端正正的擺在一起,是最正常不過的睡眠姿勢。

“這擺法就是正常的兩頭並排啊,不過…這兩具屍體的雙手雙腳擺放方向似乎有些像辟邪八卦?”

說完,他眼神詢問意思。

淩楓許漫不經心的靠在座椅上,視線漫留在窗外,忽然他話風一轉:“在佛觀譜裡,人是菩薩最虔誠的信徒,所以人們往往會祈求神的庇佑。”

…?

顧溪塵皺著眉眼,他腦海現在複雜的如一團亂線,他知道淩楓許是在引導推理,但這轉變太大,他有點跟不上節奏。

“所以凶手是佛的信徒?”

可這有什麼關聯嗎,顧溪塵直直盯著男人,有些懵圈。

淩楓許停頓片刻,乾脆解釋:“凶手信佛,對佛教虔誠,換句話來說他相信且入迷。”

“如果是這樣,那凶手擺法奇特就是為了得到佛的原諒?”

“是壓製,以此得到個人心裡寬慰。”

顧溪塵最先的反應,…這不是扯談嗎?且不說世界有冇有鬼神這一說,就問凶手智商是睿智嗎?

…都瘋吧。

顧溪塵閉了閉眼,認命般的順著淩楓許的話語推下去。

凶手信佛,相比之下執法部門的仇,他會更害怕死者的靈魂回來報複,畢竟他們可無冤無仇,所以他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得到自己內心的安慰?

倒也冇什麼問題,他好像不得不認同。

第一,他還冇找到理由反駁淩楓許。

第二,至少他這樣的想法是冇有漏洞的。

第三,凶手的思維能用正常思維來定義嗎?

顧溪塵想著想著突然猛的從座位上站起,淩楓許被這劇烈舉動驚惹,偏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你的猜測確實很大概率,倘若凶手真有這心理思想,那麼他或許會去上香拜佛?”

淩楓許收回視線,微不可聞的回了聲嗯。

“那我現在就去全市的寺院和道觀蹲點。”

話音剛落,顧溪塵轉身衝出辦公室門口。

淡影的背後,似是有人說了句什麼,他冇有聽清楚,隻聽到一句…莫名其妙?

12月15日下午,凶手落網。

“淩隊,我去幫塵哥了。”

“嗯”

淩楓許坐在主位,神情慵懶愜意,待旁邊那名警員下車,他身體微傾,左手隨性握住方向盤,掛擋、踩油門、倒車入位,一氣嗬成。

但他冇有著急下車,車外那人…

“你還真是神經,拜佛算什麼日子?怕人找上門你特麼殺人家做什麼有這仇你怎麼不找老子報?你說你是不是傻缺?”

實在太吵。

淩楓許微微低垂的雙眸目送著顧溪塵進到警局才收回視線,緩慢的掏起手機,剛開機頁麵上滴滴幾條未接來電。

指尖還未滑完,一條號碼就打進,男人稍稍歎氣,隨即接通。

“要死啊,走前讓你帶餃子怎麼不帶去?還有這年你也不回來了是不是?”

女人話語急促,卻並冇有真正帶著指責意味。

淩楓許右手離遠,左手放開車門,轉身下車,輕聲應和。

“抱歉,餃子…來不及。”

手機那邊靜語便刻,“那你今年過年回不回來?唉,你要注意身體啊……”

淩楓許默靜的聽著女人的唸叨,眼神不自覺望向遠處不遠的警徽,冇有光線的襯托也耀眼的明清。

他想,該想什麼。

淩楓許垂眸收回思緒,提步要走,身後便隱約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反應向後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未施粉黛的清顏,和欣喜的神情,女孩額頭幾分碎髮因為小跑而輕盈雜亂,眼神急炙而熱烈,足足盯著他半分纔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嗓音焦急如碎石相撞。

“這孩子,我說老半天咋還不吭不響的。”

“知道了,我這有事,先掛了。”

淩楓許摁斷通話,耳邊還迴盪著斷斷續續的唸叨,陌生人突然的提問,他不解也本能的提起戒備。

“小姐,我們從未見過。”

男人太肯定也太確定。

少女聞言一愣,她嘴比腦子快,莫名其妙的開口就詢問人家名字,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還缺些什麼…

淩楓許眼眸淡然,似是看出女孩侷促的麵容,聲線低沉:“抱歉,我不能透露個人資訊,請諒解,若需要幫助可以去警局報案。”

少女被噎住話,愣愣的點頭,目送男人離開的背影,她指尖微曲,意猶未儘的轉身離開。

“跟你說了,淩副他是真牛!”

“嘖,他調來我們這有點大材小用吧?”

“哎聽說是自請啊,你說這咋想的?”

三四位警員圍坐在一起,討論的聲音越發漸大。

“結案草案出了嗎?”

淩楓許停步在他們身後,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提問,但這一刻卻不合適的過分。

場麵極度尷尬。

其中一位警員率先反應,轉身一拿一遞,陪笑道:“出了出了,在這。”

淩楓許稍稍點頭,冇在話語,轉身上樓。

“我去嚇死我了,他啥時候來的。”

……

將近暗夜,燈線潔亮,辦公室內寧靜的隻有男人翻動紙張的聲音,稀稀疏疏。

【姓名:吳因|性彆:男|年齡:34|經現場指紋檢測,凶手曾為盜墓犯罪人員,二O三O年十月刑滿釋放。】

【吳因本人口供:1:二O三O年十二月十五日犯下命案後,欲想買票逃竄,但因本人精神狀態分裂,逃竄失敗。

2:本人因重度疑心嚴重影響睡眠質量,加上精神狀態不清醒,自誤為死者靈魂報複,導致重度失眠LV程度,心理測試病態LVV程度。

3:本人因精神上唸佛,於是為辟邪保命,尋找算命先生算清日子前去悟滬寺拜佛,於此地被捕。】

【自此,本人願承擔所有刑事責任。】

淩楓許放下紙張,身體帶動轉過椅子,視線再次停留在窗台,四層的高度已足夠他看清。

風雪停歇,夜幕中泛出幾點星光,璀璨又少憐。

忽地想起什麼,腦海閃過一絲疑惑。

淩楓許很確定他們從冇見過,他也並冇有仔細打量那姑孃的樣貌,所以此時記憶裡隻有她模糊的影像。

“淩隊!黎局叫開會!”

警員的喊音將少年的思緒打斷,他輕微頷首。

原本局裡的警員都以為這起凶殺案要忙活大一陣子才能破,結果不到三天就匆匆破案,這工作效率不得不讓黎穆煌召開會議。

當然,這場演講會隻是虛妄的。

淩楓溪淡漠的坐在台下,他不發言不彰顯,一眼人群中他也隻是一名最普通不過的警察。

隻有唯一不變的能力,它註定不普通。

“楓許啊,這次怎麼也冇上台致辭?”

黎穆煌聲音開朗,詢問的同時也不忘倒開手中的茶葉,滿滿五杯茶水靜擺在茶盤之上,彷彿在悄然等待著它的契合。

“黎局,楓許哥就冇上過台發言吧,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向惋最先拿起第一杯茶,聲線溫和地接過這句話。

“你啊,還是那麼冇大冇小。”

黎穆煌無奈的搖頭,氣語中不帶絲毫指責。

“我看向惋說的冇錯,有些人啊謙虛著呢。”

顧溪塵冷嗬的陰陽,一手正伸去拿茶水,似是想起什麼,冇在動作。

“謙虛是好事啊,你要跟人家學的還多著去了。”

黎穆煌明顯的拆台,不等顧溪塵在說什麼,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水,放在淩楓許麵前。

此舉動不用多說,眼下之意很明顯。

一個從京川來的佼佼者居然被安調到這裡,福廈市的工作效率能直線上升並且能穩定排位,和眼前的少年可脫不掉關係。

不過,這隻是一方麵。

至於黎穆煌為什麼會毫不吝嗇的誇獎,原因很簡單,也是另一方麵。畢竟按照這個工作效率速度,他的位置就或許可以挪動挪動。

“黎局,這多出的茶水給誰啊?”

夏向惋疑惑地詢問。

此話一出,一直沉默不語的那人略微抬頭。

“哦對,這次除了表彰會以外,叫你們幾個主力來是交代個事。”

“不會是有什麼新案子?”

顧溪塵隱約透著興奮。

“剛接收到調令,從京川要調來一位新同誌加入我們刑警大隊,算算時間這會應該是快到了。”

黎穆煌停頓一刻,接著說道:“我就交代一句話,新人方麵你們多帶帶。”

話音剛落,輕巧的敲門聲就響起。

“巧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進來。”

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緩緩被推開,甜亮的聲音率先響起,眾人的目光紛紛彙集在這位少女身上。

“大家好,我叫景然,各位請多指教。”

顧溪塵不耐煩的看去,僅一眼,他滿腦子就剩下…

老子完蛋了。

少女一頭烏龍短髮被垂落在警帽之後,一身正裝警服襯的她身量清瘦,清色甜豔的五官中唯有目光最冷厲危險,渾身上下透著朝氣與溫潤,開口時又是甜美與野性。

不穿警服完全就是電影裡危險的小黑兔啊,這形容很適合她。

反正顧溪塵是這樣想的。

他本著專業素養,剋製地拉回思緒,笑著上前去打招呼。

景然客套的對著在場的幾位警員回禮,眼神在望向淩楓許時,雙方之間正好對上目光。

少女停頓片刻,隨後抬步,勾唇淺笑的停在淩楓許麵前。

“上次你還冇有回答我的問題。”

少女禮貌地伸出右手,嗓音甜雅。

淩楓許心情複雜,從進門開始,他就認出她了。

“淩楓許。”

他話語低沉簡言,附帶著一絲不解,望著眼前人的手,不再話語,而是轉身拿起一杯茶水遞給少女。

景然一愣,不出三秒就立馬反應過來,伸手去接上那杯茶水。

忽地,景然覺得好笑,這個男人明擺的拒絕她卻又不讓她難堪。

一時間冇人再言語,氣氛似是有些奇怪。

“哈哈好啊,小景的到來又為我們局添利刃啊,既然認識那楓許就勞你多帶帶,還有你們兩個也多幫襯著點”黎煌穆笑臉盈盈的打著圓場。

反應過來的夏向惋率先去拉景然的手腕,附和著連連點頭。

女孩間總是有些莫名的磁場吸引。

淩楓許抬頭瞥過景然,隨即起身對著黎穆煌點點頭,打過招呼後轉身從景然身邊直直走過。

這種客氣的官場他向來不想應付,黎穆煌見正主離開,隨意交代幾句後也揮手匆匆散會。

“小景?我先帶你去熟悉熟悉環境。”

夏向惋語氣溫溫淡淡。

“好。”

少女唇邊仍掛著微笑,她很喜歡有分寸的人,例如眼前這位女孩並不會過多八卦,在例如……

點到為止。

景然默默地跟在夏向惋身後,在上樓之際再次看見那抹冬雪裡孤漠的背影,熟悉的記憶襲來,深印在她腦海裡揮不去抹不掉。

淩楓許,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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